东横电影之约系列报道《战国妖姬》

文/崔业飞

    本周延续卢奇诺•维斯康蒂的专题放映，播放的是拍摄制作于1954年的《战国妖姬》（又名《战地佳人》）。影片以维斯康蒂特有的奢华影像，重现了一段战乱背景下的悲剧禁忌之恋。

    1866年春天的威尼斯，奥地利占领威尼斯地区的最后时日，意大利政府与普鲁士签订盟约，民族解放战争一触即发。影片开始于凤凰剧场，这里正在上演一场华丽的意大利歌剧。奥地利占领军、意大利贵族和平民同时欣赏这台歌剧。当演出结束时，威尼斯地下革命组织成员扬洒马莫拉将军的宣言，现场顿时陷入混乱。莉维亚是意大利贵族瑟皮埃利伯爵夫人，她的表兄罗伯托•尤索尼是革命组织的领袖，他在骚乱中与奥地利占领军中尉弗朗茨•马勒发生口角冲突，两人剑拔弩张，约定明日决斗，最终罗伯托被捕入狱，并被判流放驱逐。为了拯救表兄，莉维亚主动走近马勒中尉，随即被他英俊帅气的外貌、温文尔雅的举止和幽默浪漫的谈吐所吸引。她明知自己是已婚的意大利伯爵夫人，而他是奥地利占领军的军官，身份和地位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可是，莉维亚不由自主地去军官驻地找马勒，两人互诉衷肠，开始了幽会偷情的生活。他俩一见钟情，双双坠入爱河，莉维亚认定这就是真正的爱情，为了能和马勒在一起她不惜放弃一切。可时势发生剧烈变化，马勒一度消失不见，莉维亚伤心欲绝，而罗伯托流放归来，战争即将爆发，她只好跟随丈夫撤离到阿尔代诺的别墅。出乎意料的是，马勒竟然冒险来别墅找她，本就不坚定的想法再次动摇，莉维亚嘴上说着让他赶快离开，心里想的却是永远不要离开。相处之中，马勒对战争表达了厌倦和恐惧的态度，他也想和战友那样用金钱贿赂军医后获得免除兵役的资格，莉维亚为了保证他的安全，竟然把罗伯托的3000弗罗林革命经费给了马勒。马勒离开后，莉维亚十分想念他，前线的战争十分激烈，她终究无法忍受对马勒的思念，彻底放弃尊贵体面的生活，独自一人穿越硝烟弥漫的战场，来到维罗纳寻找马勒。当她见到马勒时，他正和一个妓女缠绵结束。马勒不复先前的爽朗潇洒，变得邋遢堕落。他坦露心声，说自己接近莉维亚只是为了骗取金钱。莉维亚深受伤害，精神濒临崩溃，慌忙出逃的她来到奥地利司令部，向最高司令举报马勒违反军规的行径。最后，马勒被立即执行枪决。电影在黑夜笼罩下的行刑场落下帷幕。

    维斯康蒂对奢华影像的热爱在这部影片中也有所展现。为了重现1886年意大利威尼斯的真实景象，他进行了大量的历史考据工作，在服装、道具和场景方面尽量还原那个年代的现实。为了避免产生矫揉造作的感觉，一件衣服必须是一件能够穿在人身上的衣服，而不是一件模仿画作制造出来的戏服；一把椅子必须是一把能够让人坐在上面的椅子，而不是一把放在历史博物馆里仅供观赏的展览品。有些时候，为了增强影片的生活气息，不可避免地需要克制对历史考据的借鉴。导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影片呈现一种艺术真实，而不单单是历史真实的复制再现。

    这是一个关于爱与背叛的故事。莉维亚原本是过着贵妇生活的伯爵夫人，生活虽然富足充实但也似乎缺乏一点生气。遇见马勒之后，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欢愉。为了想象出来的爱情，她放弃了自己拥有的一切，不顾自己的身份，背离婚姻和国家，毅然决然地做出了一个令自己蒙羞的选择。莉维亚对马勒的付出是出于真实情感的。反观马勒，他是一名侵略威尼斯的外国军官，英俊的皮囊之下却隐藏着一颗卑鄙懦弱的小人之心。他接近莉维亚一方面是为了获得性欲的满足，另一方面是为了伺机骗取金钱。马勒对莉维亚的甜言蜜语全都是有所企图的虚伪表演。最后，他背叛了她，而她也毁灭了他。 

影片还涉及对战争的反思。这部电影集中展现了一段战争场面，营造出一种恢宏壮阔的气势。在我看来，描绘战争并非这部影片的主体，战争退后成为人物故事的背景。战争导致意大利和奥地利的民族仇恨，而莉维亚对马勒的爱是超越国恨家仇的；战乱将莉维亚和马勒分隔两地，而莉维亚难以忍受无法见面的痛苦，于是奋不顾身穿越战火去寻找马勒；战争也成为揭露人性真相的方式，它轻而易举地撕下马勒那勇敢正直的面具，让他内心的阴险猥琐显示出来；战争也会造成生命的消逝、家庭的分裂和信仰的崩塌……影片以人物情感命运的悲剧性变化来实现对战争的控诉。

卢奇诺维斯康蒂的专题放映到本周就结束了，下周东横电影之约将开启另一位意大利电影大师罗伯托•罗西里尼的专题，敬请期待。

2016年10月28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