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横电影之约系列报道《卡廷惨案》

文/崔业飞

   本周开启波兰大师级导演安杰依•瓦伊达的专题展映，播放的是摄制于2007年的《卡廷惨案》。值得一提的是，本年度东横电影之约的活动主题是“逢6出生或去世的大师作品联展”。当我们制定展映片单时，是为了纪念1926年出生的安杰依•瓦伊达；而当我们播放影片时，是为了缅怀2016年去世的安杰依•瓦伊达。好像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我们连续展映三部导演的作品，在此时或许具有一层额外的意义：以微不足道的方式悼念安杰依•瓦伊达，感谢他为我们留下杰出的电影作品，承载其中的艺术思想不会随之消逝而会永垂不朽。

  《卡廷惨案》拍摄完成于2007年，改编自真实历史事件，耄耋之年的安杰依•瓦伊达勇敢地触碰这一敏感禁忌题材，凭借影像再现了这段沉重绝望的历史创伤，为波兰民族的悲惨遭遇献上一份见证，为波兰民族的悲剧历史留下一份记录，这足以体现导演的超凡胆识和艺术良知。

   影片讲述了在德国和苏联的双重夹击下，4000多名波兰军官被苏联俘虏，在集中营关押一段时间后，他们于1940年春被迁往卡廷森林，在此被苏联残忍杀害并埋葬；二战结束后，波兰处于苏联的高压统治下，真实的历史被刻意歪曲以服务于意识形态的斗争，苏联单方面篡改卡廷惨案的真相，把战败的纳粹德国抹黑为凶手，试图以此掩盖自己的罪行；可是，遇难者家属清楚知道苏联的阴谋，因为不肯屈服也酿成了诸多个人悲剧。

   影片虽然基于导演本人的短篇小说改编，但是真实历史的现实背景使得影片具有强烈的纪实性。片中直接采用了几段拍摄于当时的黑白新闻片，真实素材无缝融入影片，成为影片整体的一部分。这种现代主义的处理手法不仅没有造成误读，反而加强了影片的客观性，使其更有权威性和说服力。影片的剧本十分强大，细节伏笔皆有回响，情节铺陈循序渐进，不同地点的平行剪辑自然流畅，不会产生明显的割裂感。影片的叙事结构也非常巧妙，卡廷惨案的现场并没有安排在线性发展的时间线上，而是在影片最后通过主人公的日记本才得以回溯展现，这种非线性结构具有更强的震撼力，而这种力度绝不仅仅源于屠杀场面的血腥惨烈。安杰依•瓦伊达没有聚焦个体心理，而是描绘人物群像，因为他处理的不是私密的个人记忆，而是宏大的集体记忆，前者是历史的一部分，而后者几乎等同于历史本身。

   影片放映结束后，许多观众的眼睛泛红模糊，他们深深沉浸在导演建构的影像世界中，对波兰民族的这出惨剧感同身受，因而流下了同情悲悯的泪水。我想这就是艺术电影的魅力所在，在高度浓缩的有限时间内，它能通过视听语言为观众营造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而这种体验能够蔓延至银幕以外，留下无穷余味的同时，也显著丰富了观众的人生阅历。

2016年11月18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