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横电影之约系列报道《祇园姊妹》

文/黄梦霞

   本周延续日本导演沟口健二的专题放映，播放的是剧情片《祇园姊妹》。沟口导演被称为日本女性电影大师，以其对女性命运的悲剧描写中所体现出来的现代性为人称道。他终其一生几乎都在为日本底层女性素描，并用《西鹤一代女》、《雨月物语》、《山椒大夫》把东方式的幽玄审美带到威尼斯电影节。而《祇园姊妹》正是他反映日本女性在封建男权世界中无处容身处境的经典作品，展现了艺伎这一群体在当时日本社会的生存状态。

   生活在祇园的两姊妹梅吉和小玩意都以艺妓作为职业，在男性社会中讨生活。姐姐从小在祗园长大，天性温和善良。而妹妹女子学校毕业后才成为了艺妓，年轻貌美却性格泼辣。他们虽同为艺伎，对男人的看法却有着巨大的差异。当梅吉的资助人木棉问屋老板古泽新兵卫因经营不善破产，投奔梅吉家中时，梅吉开心地收留了古泽并对他关怀备至。而小玩意不相信男人所谓的甜言蜜语，为了避免生活陷入困境，开始为姐姐寻找新的资助人，同时想方设法赶走寄居在家中的古泽。一个认为付出才有回报，另一个认为索取才是王道，然而不管怎么样，最后两人都被男性所抛弃，被压逼得无处容身。两姐妹的故事是当时整个社会的缩影，是一面“照妖镜”，尖锐地揭示这样的社会里所隐藏的深刻矛盾，极具现实主义与人道主义精神。

   《祗园姊妹》是一部平淡而没有大的波澜的影片，它完全是依靠细节和缓缓流动的情感元素抓住观众的心。整部影片没有矛盾与冲突，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当时日本社会的女性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只能依靠男人生存。影片中的三位男性老板，几乎都都是清一色的模样：五十岁上下，戴着同款眼镜，穿着同款衣服，连脸上的表情都那么相似，让人无法分清谁是谁。影片似乎将那个年龄那个社会地位的男性刻意雷同化了，而祇园的姊妹俩就在这样的男性社会中艰难生存着，靠着取悦这一群“木偶”维生。无论自己是否有个性，最终都会被这个社会磨破棱角。

   从表现形式看，影片以大量模拟日本传统卷轴画挪动的长镜头为主。与日本另一位电影天皇黑泽明大量运用快速剪辑的手法不同，沟口健二以平缓推移的全景见长。画面中很少出现特写和大特写，关注的对象不单纯是人，而是强调人与环境的交融。很多时候人已经走出镜头之外，或是被门、屏风等物体阻隔，但镜头依然不切换，空间感非常强。这样的长镜头中人物显得特别渺小无力，与其要表达的主题相契合。

   “纵是郎有情，也是妾无意；许是妾有爱，更是郎不义。”沟口健二在展现日本女性命运这一主题上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也引发了观众的深思：在当代，女性的命运是否发生了实质性的改变，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帮助女性提高社会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