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横电影之约系列报道之《恐怖分子》

文/黄梦霞

谈到大都会的生活，你会有怎样的看法？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亦或是风尘仆仆、人心不古。在导演杨德昌的镜头里，成年人都在为工作、家庭殚精竭虑，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浮沉，压抑的负面情绪得不到释放因而最终迷失自我。人与事如同洋葱一般被一层层剥开，赤裸的展现在观众面前。有人说杨德昌的世界观过于悲观，才会创作出这样残忍的故事，给主角一个绝望无助的结局，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杨德昌正突破电影界一片祥和喜乐的景象，掷地有声地批判着这个消磨人意志的城市生活，他的电影给人以冲击力的同时让人重新思考我们所在的环境，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恐怖分子》是杨德昌第一部获得广泛国际声誉的作品，它完成于1986年，先后荣获1987年英国国家电影奖、毕沙洛影展最佳导演奖、金马奖最佳剧情片奖和亚洲影展最佳编剧奖。这是一个黑色而又发人深省的影片，描绘了大都会五光十色的物质环境下，个人恐惧悲观的软弱道德行为。

老顾率领警察捣毁一个贼窝，唯一跳窗逃走的女孩淑安腿骨折断，被路过的男孩小强送去医院。 淑安返家后，被母亲关在家中，无聊时四处打电话恶作剧，其中一个电话打给了一个叫周郁芳的女人，她假冒是周的丈夫在外面的女友，怀孕了要她出来谈判。周郁芬嫁给李立中已经有七年，丈夫是个安分守己的男人，在一家医院工作。结婚后她辞了工作，在家写作。匿名电话深深刺激了周郁芬，她对生活失去信心，而旧情人沈维彬的出现也给了她希望，于是她暂时离开李立中，小说也获了奖。分居使得李立中十分苦恼，又失去了在医院升职的机会，深陷挫败感中。当立中得知妻子离去只是因为一个电话，急于解释但并不奏效，最后气急之下铤而走险，偷了老顾的配枪，枪杀了主任、妻子和她的情人，追踪报复淑安，最终自毙了却了所有的一切。

影片的结尾让许多读者匪夷所思，为什么李中立选择那么极端的方式解决现有问题，假如他从当下的事业与家庭中退却出来，选择开始一个平静温和的生活重新来过岂不是更皆大欢喜；最后的结尾到底是妻子作品中的幻想还是真实存在

导演在一次访谈中坦言，结局虽然有两个面貌，可是再去想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都没有意义，因为在那个悲剧范围里，已经逃不过这个结局，所以反而让我们去想这部剧的困境。他希望观众去猜测，基本上是两种可能性一种结局，也更凸显了那个单一的结局，所以和一般我们看到的电影的起承转合不一样。这里有两个关键点：一个是导演想突出故事的悲剧性这一目的；另外一个是引起观众的思考与反省。这一结尾设置意图不正符合杨德昌批判现实主义的电影风格吗？环境已经如此恶劣，弱者再怎么挣扎都逃不出悲伤的结局，就像影片中的李立中一样，在外勤勤恳恳，在家安分守己，始终无法掌握主动权，是一个纯粹的懦弱者的形象。当这样一个人面对事业、家庭的双重夹击时，他试图选择挣扎，但是一次打击便使他失去信心，陷入歇斯底里的挫败感中。杨德昌正是借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生命的脆弱、现实的残忍。

作为“台湾社会的手术刀”，杨德昌的作品一向深刻、理性，有强烈的社会意识，以影像的力量捕捉时代与人和城市在精神内核上相互碰撞而迷失的气息。东横电影之约杨德昌专题到此结束，感谢各位影迷的支持，敬请关注下周东横电影放映。

2017年5月5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