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说过:“一切境界,无不为诗人设。世无诗人,即无此种境界。夫境界之呈于吾心而见于外物者,皆须臾之物。惟诗人能以此须臾之物,镌诸不朽之文字,使读者自得之……”
在加拿大28开奖预测结果官网大神外语学院青荷咖啡吧里,面对聚精会神的同学们,陈强老师正在上“诗的一堂课”。陈强老师是加拿大28开奖预测结果官网大神教授,国际文化系系主任,研究范围涵盖了中国古典与现代文学以及西方诗学,主要进行中西诗学比较和古典诗词研究,试图以新视角下透视古典文学。
陈老师的这堂90分钟的文学课一气呵成,从诗人到哲学家,从古代到现代,从诗意到诗的意义。让我们对文字、语言、诗歌有了更深的了解。
诗意是无常世间的永恒
“语言是思想的外壳。”陈老师从顾随开始,聊起了语言的作用。陈老师说:“说到顾随,其人其名不扬,但论起造诣,朱光潜都未必赶得上顾随。”《驼庵诗话》中有写:“诗中真实才是真正真实。”在诗法上、文学上是真的真实,转“无常”为“不灭”。佛有云:诸法无我,诸行无常。世界上各种现象均无永恒性可言。
陈老师觉得,换个角度看,我们眼见的存在,事实上是不存在的存在,就像黑板上的字,一擦就没了,我们见到的随着时间推移也会消逝不见,但是诗意可以一直存在。李白已死,现在流传的诗也不是他的手写稿,原版早就毁掉了,唐朝课本也早不存在了,但是诗仍在,这即是不灭。正所谓,纵无文字而其诗意仍在人心。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世间本质是无常的,但是诗歌变无常于不灭。陈老师提到了卡希尔,卡希尔论事实上有两个世界,一个是客观世界,一个主观世界。但是陈老师认为还有一个世界三——符号、文本的世界。
语言将混沌世界照亮
“诗歌一定是用语言表现出来的。”这时陈老师又用了一个生活例子,“比方说,看到落日,内心诗意一下子就起来了,但是哑巴吃黄连,满腔激情涌动,但是却找不出可以用来表达的话语,脱口而出还是古人的陈词滥调。”一语中的,同学们都被这个例子逗乐了。正如马拉美所言,诗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来。这是语言所具有的命名的功能:没有语言,压根就没有思想,它们存在于一体。
陈老师最欣赏的当代诗人张枣在《诗人与母语》里点出,“哪儿没有命名,那里就是混沌黑暗。”虽然雾霾一直有,但我们都不知道什么叫雾霾,直到2011年,美国大使馆发布了霾的指数,我们才知道那叫做霾。
拉康说:“词语的世界创造出了事物的世界。”海德格尔说:“词语缺失处,无物存在。”是语言将混沌的世界照亮了。
文学真实与人的真实
文学提醒我们:除了岸上的白杨树外,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可能更真实存在,就是湖水里头那白杨树的倒影。
“很多人到意大利香草广场旁边的小楼,只因为那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幽会的浪漫地方。李白笔下的汪伦,那是‘附骥尾以千里’;包法利夫人的故事来源于福楼拜在报纸上偶然的阅读。”文学是真实的吗?显然不是,但它却在我们的身边创造出了一个真实的世界,阅读文学,让罗密欧与朱丽叶、汪伦和包法利夫人成为了我们身边的熟人。
接下来,陈老师从文学真实,聊到了人的真实。
“每个人作为一个短暂的存在,都在瞬息变化。最终都消失了,只留下说出来的部分。过去老杜的绝句过去一直认为不好,但是那天我读《江畔独步寻花》,我突然领悟了它的了不得。他多了真实性,很像日记、速写,潦草但是生机盎然,延长我们对感觉的长度。”
王尔德有这样一段话:“生活模仿艺术远甚于艺术模仿生活。”生活的自觉目标是寻求表达,而艺术给它提供了某些美妙的形式,通过这些形式,生活便可以展现自己的潜能。
我们是谁?我们从何处来?
用语言创作故事,以填补我们内心的空洞,以排遣我们的恐惧。讲座的最后,陈老师尝试用文学的本质回答关于存在的重大问题:我们是谁?我们从何处来?
陈老师说出了他的思考,他认为,人们通过文字构建一种叙事,即自己的身份。世界上存在的不是纯粹的肉体,或是心理综合体、一个名字,而是一个个故事。有关自己的叙事就是不可磨灭的身份。就像哈姆雷特在濒死的一刻对朋友说的那样:“你要继续活在这个冷酷的世界,讲我的故事。”
在精彩的讲座后,同学们纷纷举手向陈老师提问交流,陈老师一一解答,金句迭出。陈强老师还将自己的作品《诗的八堂课》作为礼物,送给交流的同学。
陈强老师的讲座富有哲思与诗意,夏夜里这堂讲座早已不是简单的“诗”的一堂课了,而是一次有关美与哲思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