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横电影之约系列报道《独行杀手》

文/黄梦霞

        法国导演让-皮埃尔·梅尔维尔往往被视为“黑色犯罪电影之王”，也被认为是法国新浪潮运动的引领者。他的作品与风格深刻影响了之后的许多黑帮电影，如《纽约黑帮》、《英雄本色》等。他从场景设计、编写脚本到摄影运镜，以克制、精确又敏感的象征手法创作出极简主义黑帮电影类型片。在他的影片中，男主角常常是冷酷坚毅、寡言少语、又充满力量的杀手形象，时常身着一顶帽子、一件长风衣，口袋里装有一把枪，成为后来黑帮电影中男主人公的标配。

        本片讲述杀手杰夫的故事。他受雇暗杀酒吧经理马伦德，在离开现场时被酒吧女歌星、雇主的情人马蕾莉撞见。在随后警方的指认过程中他设计了精密的旁证，证明他不在谋杀现场。但是警察头子不相信，只因证据不足不得不释放他，但仍严密跟踪。另一方面，他的不知名的雇主担心受牵连，于是想将他灭口。杀手没能拿到应得的酬金，还险受杀伤。在经历一系列追杀与反追杀后，杰夫终于在酒吧被警察击毙，手中原本用来杀马蕾莉的枪中却没有子弹。影片就在这里戛然而止，留给观众无尽的想象空间。

        在影片《独行杀手》中，皮埃尔·梅尔维尔将黑帮电影的叙事风格展现地淋漓尽致。男主人公杰夫是一名职业杀手，与一只笼中鸟为伴，终日独来独往，以杀人为使命。开篇就用冷冷的镜头展现了杰夫的生活环境：光线暗淡的室内，一缕青烟冉冉升起，抽烟的人躺在床上，静静的不发出一点声音；笼中的鸟儿跳跃着鸣叫着，窗外的汽车声飘来飘去，但这一切都丝毫没有打扰到这个沉默的男人。抽完这支烟，他就穿上自己的长风衣，带上帽子出门做事，谁也不知道这位杀手将面临怎样的挑战。在这看似包裹精美的黑色风格下，梅尔维尔实际上在建构一种精准的叙事，所有影像都在为剧情发展做铺垫。

        影片的叙事被称为是电影史上最精准的叙事之一。杀手、警察、钢琴师每个角色的言行都在为整个剧情的发展服务，前后逻辑十分缜密。杰夫作为一名行事滴水不漏的职业杀手之所以最后被警察发现并且击毙，其实是其有意为之，决意要葬送自己的生命。他在与女友告别时对她说自己会处理好一切，来到酒吧寄存帽子时却没有拿寄存单，特意在酒保面前带上杀人时的白手套，同时杀人的手枪内没有子弹所有细节都在暗示其将警察引到自己身边、没有打算活着回去的执念。这一切都在说明，这个独行的杀手已经厌倦了这种孤独的生活，渴望自我解脱。

        梅尔维尔这样的风格和叙事似乎都在探究“孤独”这一哲学命题。开篇的字幕：“武士能够忍受世间最不堪忍受的孤寂，也许只有森林中的猛虎能够与之相比”，就不动声色地点出了“孤独”，一个哲学话语中的敏感词，一个无数人正在体验着的存在处境。杰夫就如同自己所养的笼中之鸟，失去自由的同时又无依无靠，在黑暗的道路上禹禹独行。将杀手这一暴力主题提升到哲学的高度，只有大师梅尔维尔能够做到，大概他想传达一种理念——真正的杀手都是哲人。

        下期东横电影之约将放映闭幕电影《海的沉默》，同样是“黑帮电影之父”梅尔维尔的经典作品，敬请关注！

2017年6月16日星期五